北京又下雪了,片片雪花如无数玉蝶在苍茫天地间欢腾飞舞,无约而至。虽说之前已下过几场,但像这样昼夜不停、厚达半尺的大雪对于来自江南的我还是从未所见。
这雪虽没有李白“燕山雪花大如席,片片吹落轩辕台”那么粗犷,却也尽显北方少女般的直率、热烈,飞扬的雪花绕树穿庭,晶莹剔透,到处都是她们曼妙的身姿和轻盈的体态。她们给灰色的楼群盖上厚厚的白毯,给公交站亭戴上洁白的帽子,还给参差的树木插满朵朵梨花。她们用冰清玉洁的心净化大地,把大地染成圣洁、空灵、无垠的世界,再脏的东西也因她们而纯净、美丽。
“谁剪轻琼作物华,春绕天涯,水绕天涯”,雪花悠悠、漫无边际,此时此刻似乎已分不出天与地,一切都置身于银妆素裹的北国风光中。突然,一两朵雪花不经意间钻进了我的衣领,带给了我沁透心肺的清凉,我忍不住伸出手,再捧回一两朵,旋即融化在掌心,心头的烦闷瞬间也随之融化。我想,雪是知道我欣赏她的,所以她懂得为悦己者融。于是又捧起了一把雪,揉成雪球,贴在脸颊,那种熟悉的冰凉让我嗅到了千里之外的家乡和那遥远童年的气息。
记忆中我们老家的雪总是很羞涩,总要持续地阴天、酝酿良久了才会在霰珠子陪同下现身。霰珠子三三两两地侧敲完人们的门窗、雨伞后,细如绒毛的雪花才轻移莲步、一步三摇缓缓而降。好不容易地上有些见白,枝叶上也有点小白花时,她却停了下来,好像累了似的匆匆而去,没等第二天太阳出来很快就融化成水,剩下条条泥泞小路还残留着她模糊的迹象。所以小时候要想玩雪仗、堆雪人什么的那是非得坐车去山里才行的,当时这个季节看天气预报时,最羡慕的就是北方的小朋友了。和北京比起来,家乡的雪如同小家碧玉般娇小、细腻,想想哈尔滨的雪那该是北方大汉般的豪放、洒脱了吧。
大雪无痕,原本曲径回廊的公园皑皑白雪下显得那么的简单,看到的都是一样的平坦一样的白,无所谓路、无所谓草地、也无所谓沟壑,每个人都可以按自己的设想走出自己的路。于是任由自己的念头深一脚、浅一脚地走起来,松软的雪地上每踩下一脚,总能带回满满一鞋白絮,好似圣诞老人的靴子,不循规蹈矩地走路没想到是那么的痛快。
雪还在下,都说“瑞雪兆丰年”,就让这一冬的雪带给我们新一年的吉祥和收获吧!